断弦惊定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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断弦惊定军
作者:温柔一刀吖
类别:女频
状态:已完结
更新:2025-09-13 20:51
评分:9.7分
点击:3260
编辑:夕渊

断弦惊定军(黄忠夏侯渊)为温柔一刀吖创作的小说作品。讲述了: 建安二十四年的定军山下,寒气像无数把钝刀,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骨头缝。我缩在曹军辕门旁临时搭起的简陋马棚角...

第1章_断弦惊定军_在线阅读

建安二十四年的定军山下,寒气像无数把钝刀,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骨头缝。

我缩在曹军辕门旁临时搭起的简陋马棚角落里,怀里紧紧抱着几捆带着冰碴儿的枯黄干草。

夏侯渊将军的大帐就在几十步外,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,

酒肉的香气混杂着将领们粗豪的笑骂,被凛冽的北风裹挟着,一阵阵飘过来,

钻进我冻得麻木的鼻孔,勾得肚肠一阵痉挛似的绞痛。马棚里气味浑浊。

汗臭、马粪的酸腐气、草料的土腥味,还有铁器生锈的淡淡铁腥,混合在一起,

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。十几匹战马拴在粗木桩上,喷着浓重的白气,

不安地刨着冻得硬邦邦的地面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。这是夏侯将军麾下最精良的战马,

明日,它们就要驮着主人,去踏平对面山上那些不知死活的蜀军。“小崽子!发什么呆!

”一声炸雷般的呵斥在耳边响起,紧接着**上就挨了重重一脚。我猝不及防,

一头栽倒在冰冷的泥地上,怀里的干草撒了一身。是马监赵黑塔。他叉着腰,像一尊黑铁塔,

脸上横肉堆叠,喷着浓重的酒气,一双牛眼恶狠狠地瞪着我:“让你添草料!耳朵塞驴毛了?

误了将军们明日出战,老子扒了你的皮点天灯!”我一声不吭,挣扎着爬起来,

拍掉身上沾着的草屑和泥雪。脸上**辣的,不知是冻的还是臊的。我默默地重新抱起干草,

走向一匹正在烦躁甩头的栗色战马。它很高大,肌肉虬结,油亮的皮毛下涌动着不安的力量。

我小心翼翼地将干草放进石槽,尽量放轻动作,生怕再惊扰了它。“哼!贱骨头!

”赵黑塔啐了一口,又骂骂咧咧地走开了,大概是去寻他的下一口酒。我低着头,

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粗糙的干草茎。我叫阿丑,没有大号。爹娘死得早,

模糊得像一场褪色的旧梦。只记得流民堆里,一个曹军的辎重队路过,

看牲口的老兵油子看我还能跑腿,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我扔上了粮车。从此,

这马棚就是我的窝,伺候这些金贵的战马,就是我活着的全部念想。鞍鞯的皮革味,

马鬃里那股特有的温热腥气,甚至马蹄铁敲击冻土的清脆声响,

都比赵黑塔的拳脚更让我觉得熟悉和安稳。马棚的草帘被风掀起一角,

帐内的喧嚣更清晰地涌了进来。“……黄忠?”一个带着明显醉意和浓重不屑的声音拔高,

盖过了其他嘈杂,“哈!一个老棺材瓤子!听说快七十了?刘备是没人可用了吗?

派这么个老废物来守定军山?也不怕闪了他的老腰!”一阵哄堂大笑随之爆开,

杯盏碰撞声叮当作响。“将军说的是!”另一个谄媚的声音立刻跟上,“那老匹夫,

除了年轻时在刘表手下有点虚名,如今还剩什么?明日阵前,将军神威一展,

定叫那老儿知道,什么叫廉颇老矣!”“哈哈哈!说得好!”先前那醉醺醺的声音更加得意,

带着金石摩擦般的铿锵,正是夏侯渊,“明日,本将军就用他的白头,祭我的大纛!

让刘备老儿也瞧瞧,他手下无人!”又是一阵更响亮的附和与马屁声浪。廉颇老矣?老废物?

这些话像冰冷的石子,一颗颗砸在我心湖上,激起微澜。

我下意识地抚摸着栗色战马温热的脖颈,它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安,轻轻打了个响鼻,

喷出的白气氤氲了我的视线。帐内那些肆无忌惮的嘲笑,不知怎的,

让我心头莫名地堵了一下。我想起一个人,一个同样沉默、同样被岁月刻下深深痕迹的人。

风雪更紧了,呜呜地掠过辕门,卷起地上的雪沫,扑打着马棚的草帘。

帐内的喧嚣渐渐低了下去,或许是酒酣耳热,准备歇息了。

我蜷缩回那个铺着薄薄干草的角落,用破烂的袄子把自己裹紧。寒意无孔不入,

冻疮在脚趾和手背上又痒又痛。我闭上眼,脑海里却固执地浮现出另一张脸孔,

一张被风霜蚀刻得沟壑纵横、右颊带着一道醒目疤痕的脸——哑叔。那是三年前,

在汉中一处水草丰美的山谷。我那时跟着另一个辎重营。哑叔是个牧马人,没人知道他真名,

也没人听他开口说过话。他总是沉默地坐在山坡上,看着那些散漫吃草的马匹,

眼神像沉静的深潭。一次暴雨过后,山洪冲下,

一匹刚出生不久、通体雪白的小马驹陷在泥泞里哀鸣。是哑叔,

他毫不犹豫地跳进齐腰深的冰冷泥浆里,连拉带扛,硬是把那小马驹拖了出来。

小马驹的右耳后,被尖锐的石块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,血流不止。哑叔撕下自己的衣襟,

笨拙却细心地给它包扎。后来伤口愈合了,留下了一道弯月形的白色疤痕,

像印在雪地里的一枚小小印记。哑叔待我好。他会在寒冷的雪夜,

把我叫进他那个四处漏风却奇迹般有些暖意的小窝棚。没有言语,他会在铺了层薄灰的地上,

用一根枯枝,一遍又一遍地画同一个字——一个方方正正的“忠”字。写完,他就指指自己,

又指指外面苍茫的群山,眼神里有种我那时还看不懂的东西。有时候,

他会拿起他那张简陋得几乎称不上是弓的桑木弓,拉给我看。弓很软,

他布满老茧的手却异常稳定。他示意我学他的样子搭箭,然后他会用那双粗糙的大手,

掰开我冻僵的手指,矫正我的姿势,无声地告诉我如何用腰腹的力量,

而不是单凭手臂去开弓。窝棚外风雪呼啸,窝棚内只有弓弦轻微的吱呀声和他沉稳的呼吸。

那张沉默的脸,那道深刻的疤痕,还有他指尖传来的、带着厚茧的温度,

成了我冰冷岁月里唯一的暖色。后来,大军开拔,我再也没见过哑叔。

只听说他放牧的马群被另一支军队征用了。再后来,我就辗转到了夏侯渊的营中。
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低沉而肃杀的号角声撕裂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,

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铁手,狠狠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。天亮了。

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定军山的峰峦,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。风依旧凛冽,卷着细碎的雪沫,

抽打在脸上,生疼。整个曹军大营像一头被惊醒的巨兽,瞬间沸腾起来!战鼓擂动,

沉闷的“咚咚”声震得脚下的冻土都在颤抖。铁甲铿锵,刀枪碰撞,战马嘶鸣,

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和将官的厉声吆喝混杂在一起,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。

恐惧和亢奋交织的气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。我被人粗暴地从马棚角落拖出来,

塞进一支乱糟糟的辅兵队伍。推着沉重的辎重车,

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潮水般向前涌动的黑色军阵后面。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,手脚冰凉,

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。视野里全是晃动的人腿、马蹄、冰冷的矛尖和盾牌黝黑的边缘。前方,

定军山南麓那并不算险峻的缓坡上,蜀军的旗帜在风雪中招展,像一片倔强的火焰。

黑色的曹军阵列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,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,缓缓压了上去,

沉重的脚步声汇成一片死亡的闷雷。震天的喊杀声毫无预兆地爆发!

如同两股狂暴的巨浪轰然对撞!

闷钝响、垂死的惨嚎、狂热的战吼……无数可怕的声音瞬间交织成一片令人疯狂的死亡交响!

我推着车,死死低着头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几乎要瘫软下去。

每一次兵刃撞击的巨响都让我浑身一颤。我不敢看,浓重的血腥味却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,

混合着汗臭、铁锈和尘土的气息,熏得人阵阵作呕。这就是战场?

爹娘是不是也倒在这样的地方?“轰——!”一声格外沉闷、如同巨木折断的异响,

陡然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浪!这声音如此特别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崩裂感,

并非寻常的兵器碰撞!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。只见战场中央,两军犬牙交错的锋线之上,

一匹神骏异常的白马人立而起,发出凄厉的长嘶!马背上,

一位须发戟张、身形魁伟如铁塔般的老将,正死死攥着一柄巨大的环首长刀,刀锋雪亮,

直指苍穹!而他另一只手中,那张原本引满如月的巨大角弓,此刻弓弦竟从中崩断!

粗壮的牛筋弓弦无力地垂落下来,像一条死去的怪蛇,缠绕在他青筋毕露的右臂上!是他!

蜀军的白须老将!昨日夏侯将军帐内嘲笑的对象——黄忠!“弓!老匹夫弓弦断了!

”曹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狂喜呼喊,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鬣狗群!

这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和嗜血的兴奋!原本因黄忠那悍勇无匹的冲杀而略显滞涩的曹军阵线,

瞬间如同注入了强心剂,再次疯狂地向前挤压!“马监!马监何在!

”一个炸雷般的吼声在我侧后方不远处响起,盖过了喧嚣!是夏侯渊!

他骑在一匹雄健的乌骓马上,猩红的披风在风雪中狂舞,

头盔下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和狂喜!他手中长槊直指前方僵持的黄忠,“快!

把本将军的‘追风’牵来!快!老子要亲手剁了这老东西的头!”追风?

夏侯渊最心爱的那匹备用战马?我浑身一个激灵,仿佛被鞭子抽中!“你!养马的小崽子!

”赵黑塔那破锣嗓子几乎在我耳边炸开,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焦躁,

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推搡在我背上,差点将我推倒,“就是你!聋了?没听见将军令?

快去后阵!把‘追风’给将军牵过来!快!耽误了老子扒你的皮!

”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,手脚冰凉。但命令如山,我甚至来不及思考,

身体已经本能地转身,跌跌撞撞地逆着人流,朝后阵临时圈起的备用马栏方向冲去!

耳边是震天的厮杀和夏侯渊亢奋的咆哮,眼前晃动着无数晃动的人影和冰冷的兵器寒光,

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。终于,冲到了后阵。十几匹备用战马被拴在临时钉下的木桩上,

不安地喷着响鼻,躁动地刨着地面。我一眼就看到了“追风”。它通体雪白,毫无杂色,

体型高大匀称,筋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,在灰暗的天光下仿佛自带一层微光。

它高昂着头,眼神锐利,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不驯,与其他战马截然不同。就是它!

我冲过去,颤抖着手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缰绳。追风打了个响鼻,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。

就在我拉住缰绳,准备将它牵出马栏的刹那——我的目光,无意间扫过它右耳后方的皮毛。

一道疤痕!一道弯月形的、颜色略浅于周围雪白毛发的疤痕!像一道无声的闪电,

狠狠劈进我的脑海!炸得我魂飞魄散!

……冰冷的泥浆……哑叔撕下衣襟包扎……那道弯弯的月牙疤……三年前那个暴雨后的山谷!

哑叔救下的那匹小白马!它就是追风?!
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巨大震惊和莫名恐慌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我的意识!

我的手死死攥紧了缰绳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,无法移动分毫。

追风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异常,不安地甩了甩头,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。“小崽子!磨蹭什么!

想死吗!”赵黑塔那催命般的咆哮和脚步声,如同地狱的鼓点,再次从侧后方逼近!
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所有的震惊和迟疑!我猛地一激灵,

几乎是拖着追风,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马栏,朝着前方那喧嚣恐怖的杀戮中心奔去!

脑子里一片混乱,只有那道弯月疤痕和哑叔沉默的脸孔在疯狂交织闪现。前方,

夏侯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!他看到我牵着追风出现,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,

迫不及待地从乌骓马上飞身跃下,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缰绳,动作利落地翻身跨上追风!

雪白的战马配上他猩红的披风,在灰暗的战场上异常醒目!“老匹夫!纳命来!

”夏侯渊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,声浪压过了战场喧嚣!他一夹马腹,追风如同离弦之箭,

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,

朝着前方依旧在阵前挥刀死战、却因断弦而陷入短暂困境的黄忠猛冲过去!

长槊的锋刃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!完了!我绝望地闭上了眼,

似乎已经看到哑叔当年舍命救下的小马驹,驮着它的新主人,

即将踏碎它昔日恩人沉默的身影!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!前方阵中,

那匹神骏的白马猛地一个灵巧的侧转!马背上,须发皆张的黄忠,

在夏侯渊长槊刺到前的刹那,竟猛地扭过头!

他那双因激战而布满血丝、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眸子,穿透混乱的战场烟尘,

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,不偏不倚,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!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。

风雪似乎也停滞了一瞬。那张脸!那张被风霜蚀刻得沟壑纵横、写满了战场杀伐的苍老面庞!

右颊上,一道深刻的、如同蜈蚣般扭曲的疤痕,从颧骨斜斜划向下颌!哑叔!那道疤!

我绝不会认错!就是他!那个在雪夜里教我张弓搭箭、在地上反复画着“忠”字的哑叔!

他就是黄忠!巨大的震撼如同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我的胸口!我张着嘴,

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像一截木桩般僵立在原地,

眼睁睁看着夏侯渊狰狞的面孔和闪着寒光的槊尖,距离黄忠——不,距离哑叔——的后心,

只有咫尺之遥!“小马奴——!”一声炸雷般的怒吼,陡然从黄忠口中迸发!

这声音洪亮、暴烈,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,与他平日沉默的形象判若两人!

却像一道惊雷,瞬间劈开了我脑中冻结的混沌!“递弦——!”他手臂猛地一扬!

那根垂落在他臂弯的、崩断的粗牛筋弓弦,被他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我的方向狠狠抛了过来!

那根沾满泥污和汗渍的断弦,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,带着破空的风声,不偏不倚,

正正地落向我僵硬摊开的双手!冰冷的、带着弹性的弓弦触感,瞬间传递到指尖!

战场上的喧嚣、夏侯渊的狂吼、呼啸的风雪……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。

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双穿越烟尘死死盯着我的眼睛,

只剩下掌心里这根冰冷、粗糙、却仿佛带着灼热温度的断弦!递弦!他要我递弦!

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做出了动作!

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、无法言喻的力量猛地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僵硬!

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,喉咙里爆发出自己都未曾听过的嘶吼!“啊——!

”我攥紧了那根断弦!用尽全身的力气,朝着前方那匹神骏的白马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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