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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楚苏晴雨_第12章

苏晴雨和荆楚一路回去。
荆楚在想着什么事情，心情低沉了些。
她将自己下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，跟上他问：“你是担心淋溪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担心你兄弟喽？”她扬起嘴角笑，有主动逗他开心的意思。
他怔住。
这么多年，许承宇对淋溪是百般纵容。他不是许承宇，没有权利干涉。他多了解许承宇，这份喜欢很沉重，不敢捅破窗户纸，会一直这样下去。
他们轻松地一句一句聊起来，没有目的，随心而发，伴着微风和夜色。
“或许他知道，就是不想跳出来。其实我挺羡慕淋溪，可以这么多年被一个人执着地喜欢着。”她顿了下，抿了抿唇，“其实，你也很关心她，就是方式不同。”
她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安慰人。
他眼底多了些异样的色彩，看了她好一会，嘴角上扬，在身后活动了下手腕。
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……
“来悟空，给你聪明的大脑点个赞！”他敲了下她的小脑袋，敲了一下意犹未尽，又来了一下。
苏晴雨：“……”
她气急败坏地伸出小拳头怼他。
黄色的灯光映着一片一片的地面，巷子口，一个老人推着小车在卖玉米，玉米的香气侵入了他的鼻腔。
苏晴雨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，“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？”
他下午忙完计算机校队的事，就被叫过来打牌了。
他还没说什么，她已经小跑到了玉米处。
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白色的衣衫上，金灿灿的。
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，眼神定格在她身上，神情放松了下来，眼神里也多了淡淡的喜悦。
一个老人，一个推车，还有一个弯腰的白衣少女，在寂静微凉的夜里，变成了一幅温馨质朴又唯美画面。
“老板，我要两个，要嫩一些的。”她想了想，“分开装，能不能帮我垫张纸，不然会烫手。”
她声音净透，随着凉凉的微风，吹tຊ进了他的耳膜，隐隐约约，模模糊糊，极好听。
她细心地包好，拿着玉米过来给他，“感谢你今天带我走向胜利！”
荆楚用玉米跟她碰了一下。
许承宇跟着禹淋溪走了一段，她不管不顾地独自上了出租车，许承宇打出租在后面紧紧跟着她。
出租车路过护城河，路过小巷子，路过宽敞大道，路过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域……烧烤摊的巷子口几个吊儿郎当的混子喝酒打混，即便坐在车里还是有点害怕，然而心里的脾气还未散去。
她向后看了一眼，身后的出租车紧紧跟着，松了口气。
淋溪到家门口，许承宇紧随她下了车。
“为什么生气？”
她逛遍了大半个城市，他就跟了大半个城市，他那么不爱交流的人，一直催促司机跟紧。
“他变了。”
许承宇不语，继续跟着她。
禹淋溪的脾气从来都是说来就来，“他以前会让着我的！这次联合别人一起赢我。”
“也没有吧！”他的印象里，荆楚是最不会惯着她脾气的人，他柔声说：“你了解他，他以前也不会无缘无故纵着你，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吧？”许承宇不是对谁都会敞开心扉，他不像荆楚，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让她说出心里话，从小到大，她有心里话就会跟他说，他开心，却不想她难过。
如果她知道他喜欢她，还会这样吗？
看着她背影，他轻轻叹了口气，继续追上去。
回到家，禹辰坐在客厅沙发上。
禹淋溪扑到老爸怀里撒娇，声音娇软，听了让人心里也软了下来，“爸！”
“怎么了，谁欺负我女儿，爸帮你揍他！”
终于有人帮她出气，她义正言辞地说：“荆楚！就是他，他欺负我，你帮我揍他。”
禹辰犹豫了片刻，“额……”他说：“溪溪啊，你怎么惹他了？又乱发脾气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
怎么就是她的错了！
两个大男人哄了好一阵，她才消了脾气。
-
国庆假期一半的时间都用来写作业。
苏晴雨躺在床上，她曾无数次想要一部手机，按键机也行，她不求一定要智能机。
孙艺梅怕影响学习，怎么说都不买给她。
傍晚时分，隐约听见开门声，苏成回来了。
她在床上滚了几圈，犯难地爬起来，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，出了卧室。
“爸，我想要一部手机。”
苏成脸上并无太多表情，他一直是这样。
他把衣服脱下来，“这事得问你妈！”
又是这样……
她放弃了。
因为孙艺梅不可能在高中毕业之前给她买手机，旧的也不可能。
她拿着苏成的手机登上自己的QQ。
群里好多条消息，她从第一条开始看。
禹淋溪在群里为那天发脾气的事道歉。
水水：对不起大家，我不该乱发脾气影响大家兴致。
淋溪的名字都偏旁带水，所以是这个网名。
道歉很郑重，下面接了很多可爱和笑脸的表情。
水水：我就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收不住脾气，请大家谅解。
苏晴雨也跟着发了几个笑脸，退出了QQ。
群里有重要消息，肖丽都会通知她，就靠着这唯一的消息渠道撑到现在。
苏晴雨假期睡得很饱，荆楚除了学习，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拳馆里。
国庆假期开学第一天，她起得很早，整个学校稀稀两两的几个人，苏晴雨看了眼时间，早上六点半。
清晨的光是淡淡的黄，操场的某处，单杠和双杠被太阳的光芒映得一道黄一道暗，阴影处有些许凉意，太阳照得到的地方带着柔和的温度。
最喜欢这个时间的校园，寂静，清凉，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。
操场，苏晴雨将书包放在地上，拿出MP4，带上耳机听英语，口中跟着连续蹦出几个单词，标准的发音，清透的声音，和清晨的色调搭配成经典电影般和谐的场面。
她静下心下来。
整个操场只有她一人，她很放得开，声音慢慢放大。
她将手搭在双杠上，够得到最低的杠，然后口中英语不停地跟读英语，手也不停地去摸再高一点的杠，这一次勉强摸得到，她嘴角微微扬起，不服输地伸手去碰最高的单杠，艰难地蹦了两下，还是够不到。
小小的倩影在地上形成了动态的影子画。
身后少年观赏许久，原地站着没出声。她口中吐出英语单词，一下一下地蹦，像一只别扭的小兔子。
光线打在她的背上。
“苏苏！”
苏晴雨耳朵里出现了除了英语以外的另一种声音，模模糊糊听得见，她差点没站稳，回眸一看，手紧张地划了一下，耳机被连带着拉了下来，“你也这么早？”
他将自己的书包扔在旁边，稍微伸了下手，便碰到了那个她无论如何都够不到的单杠，“发音真好！”
被夸奖了，她内心喜悦感和质疑同时占满心头，她很少受到夸奖，第一时间的想法便是不大可能，“真的呀？”
荆楚轻松地做了几个引体向上，轻轻地落地，“真的，没骗你，好听！”
他的话干净利落，几个词，浑然有力。
她嘴角噙着笑，心底的暖意抵消了清晨的凉意。
荆楚的头上有汗珠，顺着脸颊滑落，她才发现，这些汗水并不是因为刚才在单杠上的引体向上。
她给了他一包纸巾，他抽出一张，其他的放进了自己口袋。
“你跑来的？”看他反应，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，“好远啊！”
“还好！”
荆楚家离学校五公里。
每天晚上一起回家，他会陪她走两公里到家，然后自己再跑三公里，乐此不疲。
她第一次见这么喜欢运动的男生
光线一点点变强，荆楚没有像往常那样偶尔逗弄她一下，而是去运动器材处做运动，她原地不动倚在双杠上练英语，两人各自努力，互不打扰。
她以为他在这她会分心，后来发现并不是，他做起事情很专注，她便也想更加专注，这一早的学习效率很高。
荆楚运动完坐在地上休息，他侧眸，她还在认真地听英语，他没走，像是在等她。
苏晴雨结束练习，走过去，荆楚躺在长椅上晒阳光，她没有坐下，出于好奇，她站着微微弯腰低头看着他，刺眼的阳光恰好被挡住，在地上形成一片阴影。
荆楚察觉到，睁开眼睛，看到她一双灵动的双眸，和她带笑的唇角，他弯唇，下意识的对她笑了下。
笑什么笑，又这样笑！
她有点招架不住地直起身，“你每天都来这运动吗？”
荆楚坐起来，还未回答。
“你身上学霸的磁场会影响我，我发现这样学习效率很高。”自从学了物理，她说话有时候会用“磁场”两个字，“所以，如果你每天都来，我就打算每天来。”
荆楚眼里闪过愉悦之色，又起了逗她的心思，“嗯……那我考虑一下！”
“要考虑啊……”见他很为难，她继续劝说：“每周来四天也行。”
“要不三天？”
“不能再少了……”
他很沉得住气。
清凉寂静的早晨，操场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，从操场的一角铺散开。
“我记得书上好像这样说过，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种能量场，我虽然借了你的能量场，但我可以还点别的，比如……”
荆楚勾了下嘴角，来了兴致。
他好奇她奇葩的脑洞里在想什么。
“比如，”她想到了，“比如我厨艺还可以，你想吃什么，我做给你吃。”
他眼睛里闪着微光，“嗯……”，他作思索状。
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被他逼成话唠。
“说句话呀，行不行！”
“什么行不行？”
他继续装傻，站起身看着她。
她气的鼓鼓，瘪着嘴瞪着他看。
她尽力了，说不动了。
她第一次这样求人，气呼呼地背起书包就走。
不想理，不想理。
她第一次这样……
还想她怎样！
见她真生气了，他连忙追上去，“逗你的，当然可以，本来我每天也都会来。”他将她书包拉下来背在自己肩上，“就这么约好了！行不行？”
她以前不会生气的，至少不会显露出自己的情绪。
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要求人，也不会提一丁点无理的要求。
现在是怎么回事？
荆楚两肩膀各背一个书包，一个黑色，一个白色，他倒着走在她前面，刺眼的阳光被他遮挡住，“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！”
她看了他一眼，也不知道说什么。
真是又生气又想笑。
他再这样，她就要人格分裂了。
学校里的学生陆续进入校园，人开始变多了，她猛地扯过自己的书包，“我自己来。”
“没事，我帮……”
苏晴雨声音软糯，直白地说出了那句肺腑之言，“我还想多活几年……”
不然会被那些女生的目光杀死。
她们前后脚经过七班门口，肖丽恰巧拿着抹布打扫卫生，见苏晴雨多了些小情绪，难得一见。
苏晴雨进了教室，肖丽紧接着就看见了荆楚，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，应该是tຊ一块来的。
肖丽特别好奇，“她……你干的？”
荆楚嗯了一声，“不小心惹她生气了。”他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牛奶，“帮我给她。”
肖丽特别想知道他说的这个“不小心”到底有多不小心，不禁感叹：“厉害啊！”
她就没见过她苏苏有小脾气的时候。
苏晴雨英语课上得心不在焉，她的英语成绩还不错，凭着原本的底子，老师偶尔的抽查也能勉强应付。
少女的心思，如早秋的风般飘忽，凉的，暖的，变幻莫测，她左手支着下巴，耳朵听着英语老师讲课，思想飘到了别处，她很少在英语课走神。
苏晴雨后悔早上莫名其妙发了小脾气，还在想荆楚会不会介意。
喜欢无法抗拒，由此引出来的诸多情绪似乎也埋不住了。
她拿出那瓶牛奶，奶空了，留着瓶子。
看得久了，随心所欲地在英语书上写着满脑子的名字，这个她认为比较适合出现在古装剧里的名字。
写得痴迷，写得投入，写满了一页，她拿出语文书挡在英语书后面，在语文书上继续写，“荆楚”的名字很快写满了语文书的一页。
耳边模模糊糊听见几声轻咳，并未在意，过了一会儿咳嗽声停下了。
她有个习惯，喜欢在书上写写画画，尤其是语文书，会把心情写在书上。
也因此她的语文书从来不给人看，里面都是她的心情，她的秘密……这个夏秋之际，她将自己对他的喜欢称为秘密。
肖丽在书桌下边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肚子，压着嗓子说：“苏苏，老师来了！”
肖丽这么一拍，苏晴雨吓得一激灵，立刻坐直身体，将语文书扔到课桌里，刚才太过投入，突然被拉回现实，如惊弓之鸟似，灵魂被惊得四分五裂，她迅速集中注意力，心里慌成一团。
想起刚才讲到的那一页恰好有荆楚的名字，她抬手将书翻到下一页，盖住原来的内容。
英语老师从她身边经过，刻意看了一眼她的英语书，目光停留在这一页的英语课文上，眉头微皱。
英语老师许莉慢慢停下，停在了她座位旁边。
教室里书声琅琅，同学们在齐声朗读，几秒后声音结束。
苏晴雨不敢抬头看。
只要别让她翻到上一页，一切都好说。
而且她不知道老师讲到哪里。
“苏晴雨！”
“啊，到！”
“读一遍课文，上一页的！”
完了，完了！
她慢悠悠地把手放在书的一角，慢慢翻向前一页，在刚翻过去的那一刻，她突然停了下来，想起了什么。
“老师我能背下来，我可以背诵吗？”
英语老师眼前一亮。
她感受到好像有一种明亮的能量场照耀着她，那种磁场叫“希望”，终于敢抬起头，挺直身躯。
她看到了老师眼里的惊喜，轻舒一口气。
算是逃过一劫。
幸好她有提前背英语课文的习惯，十分流利地把英语课文背诵了一遍。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。
英语老师走开后，肖丽点着头给她竖起大拇指！
杀手锏都拿出来了！
她要吓死了！